”中国的毛竹产量占全世界的30%到40%,是世界第一,我们产这么多的竹子,竹子对未来这么重要,对环境帮助这么好,为什么不研究,这是最悲哀的地方,可能就是因为没有办法快速得到利润上的回报,所以很多人不愿意做,这是问题所在。“问及国内设计师不愿意研发竹产品的原因,石大宇先生如是说。
他是业内有名的”竹痴“,从珠宝设计师到产品设计师,他说设计师除了设计作品,还要有社会责任。他说,设计师不同于艺术家,必须对作品、设计负责任,应该具有反省能力而且来推动技术、材料或者科技的发展,因为设计可以监督科技的发展,东西做出来不是去伤害人的、善意的。
记者:您最开始学的专业是国际贸易,为什么后来转到设计?
石大宇:小时候不懂,虽然想学艺术跟设计,但是在那个年代没有所谓的设计可言。那时候台湾也没有很多的设计学院,教育制度也有很多门槛,我要开始学设计的时候就太迟了,还要从高中开始,所以我选择去美国读设计。
西方人的珠宝设计,是最传统的产品设计。一般西方的珠宝设计师,针对的多半是王公贵族,他们要求很高,要美感、要原创以及最好的工艺,而且要求很严苛,所以我在学习珠宝设计的时候,以及接触的客户,久而久之都变成了训练,所以我对产品设计一点问题都没有。
记者: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竹子,并且对竹子情有独钟?
石大宇:那时候的方向是做工艺传承,要找到台湾基因,把传统的工艺除了传统以外,要时尚化、商业化,算是文化创意产业的开始。
以前常跑国外,我们经常接触全世界最前沿、最有创意的设计师或设计团队的品牌,我大概有一个很恰当的国际观,我接触台湾的工艺,包括琉璃、木刻,所有这些不同的工艺里面最有价值的、最有兴趣的就是竹。因为这个材料对应的是未来,它环保;竹是属于我们中国人的材料,西方没有。陶瓷这个东西做得过日本、德国吗?以前我们是很牛的,现在跟他们比比不了。但是竹,他们没有对应的材料和工艺,我对这个就情有独钟。
小时候多半的时间我都在外婆家,外婆家在新竹,有很多的竹子,所以我常常跟当地的小孩玩,就常常用竹子做很多的玩具,小时候对竹子就很有兴趣。
记者:为什么一直痴迷于竹子,并将其作为设计产品的主材料?
石大宇:在纽约做了十几年,后面十几年的生意都是在跟西方、欧洲接触,我发现我们没有自己的东西。在台湾,所有学设计的人受的训练都是从西方来的,所以不由自主的用西方的思想做设计。尤其在国内,我们生活在这个土地上,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文化,设计解决的是这个土地上的人的生活问题,我们怎么能用西方人的东西来套用到我们的生活里面?所以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而是发展出代表中国文化的原创设计,不要老是让西方人觉得我们都受他们的影响。
所以,带有中国文化思维的设计,从哪来?我觉得重要的是材料。
对设计来讲,材料是占很重要的位置和元素,没有材料设计没有办法成立。竹有很多很特殊的地方,是对应未来的一个很重要的材料,而且这个材料本身还有特殊的机理,如果把它当做长纤维来看,它有无限的可能性。我就是看重了这一点,它是属于我们的文化,也有对应的工艺,需要当代的思维运用这个材料的发展,设计出对应我们现代人生活的设计出来,所以我就开始对这个材料花很多的精神去研究,而且那个时候台湾的竹产业也没落了,我就看到这个材料非常有价值,反而没有对应的产业。
记者:在目前的中国市场当中,竹材料很难占据中国高端的消费者的市场,这个问题您怎么看?
石大宇:中国人会计较材料的好坏,比如说红木,这些所谓的最贵重的硬木,他们觉得都是最好的,可往往做工和设计不行,他们反而不计较。但是竹,在南方很多人都会觉得后院长出来的竹子一点都不值钱,可是重点是我对这个材料看法不一样,我以前是做珠宝设计的,我用的材料所有的都是最贵重的,可是对我来说,材料贵贱也好,一点意义都没有,重要是设计,怎么样对应这个材料。
竹材对我来讲是珍贵的,大自然可以造就出独一无二的特殊的植物,它有其他的植物没有的机理,它是直的,中空的,是唯一的材料,是线性的机理,没有任何其他的材料可以比拟。
从古代也是如此,文房四宝很多东西都是用竹做的。再比如在日本,竹编的东西价钱不见得比大牌价格低,一个竹编的女士用的包包,价格高达25万日元,很高的价钱,尤其是竹编,尤其工艺做的恰当的话,可以保证两百年不坏。只是我想一般民众对这个材料还不够理解。
记者:您在竹材料的应用和研发过程中最大的分歧是什么?这些问题是不是也是国内设计师不愿意研发这个产品的最重要的原因?
石大宇:如果这个材料没有任何价值的话,就不会有对应的工艺,所谓的对应工艺就是传统工艺,可是它有对应的工艺,这个工艺已经慢慢没落了,当塑料出现以后,以前中国南方,我们所有的生活物件,很多都是用竹做的,所以塑料出现,取代了竹子的产品,相应的工艺就开始萎缩。
我们做竹子最大的问题在于工艺,所谓的工艺家或者工匠,他们很深刻的理解这个材料,完全摸透了材料的个性,可是这样的人不多了。我做竹材料的设计不是为了要做一个东西好看,而是我有一个目标希望有更多人关注竹材料。这是对应的产业,可是这个产业对应是竹农,如果没有生产量,没有人种哪来的材料,所以我要帮助产业,让产业有很大的需求,再来让更多人栽种。另外,这个产业当中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工匠,一般设计师不用想技术上面的问题,可是要做竹子的话,必须要面对这个问题。这也是一般我们的设计师可能不愿意触碰的,你出了设计,但是工匠做不出来。
很多人不愿意花这个精神和时间去研究这个材料,做设计就是探索,如果别人做过了,你做还有什么意思。我觉得竹材料这么特别、特殊,有这么重要的价值,对未来或者对现在,生在这个土地上的人,我们更应该关注。中国的毛竹产量占全世界的30%到40%,是世界第一,我们产这么多的竹子,竹子对未来这么重要,对环境帮助这么好,为什么不研究,这是最悲哀的地方,可能就是因为没有办法快速得到利润上的回报,所以很多人不愿意做,这是问题所在。
记者:选择竹子作为材料对您的设计会有限制吗?
石大宇:一定会有限制,其实我什么都可以做,不只能做家具。其实我希望未来真正发展竹材料,发展一个复合材料出现,我有这个信心,只不过我现在没有这个能力,我只能一步步的做,我也不能找到很大的投资方,需要一个研究材料的人跟我一起,但是因为我学过精工,对金属的东西有理解,理解这些东西就可以理解材料的特殊的特性,最终我希望发展这个材料,这需要一个过程,需要时间。
记者:您的身份是设计师,你刚才一直在强调希望竹材料在未来有巨大的前景,怎么理解呢?
石大宇:二十世纪的设计是用科技推动设计漫无目的的前进,一有新的材料、新的技术出来,立马做出来希望得到最快的商业回报,到后来发现,整个自然环境被科技带来的东西破坏了。
二十一世纪应该是做有反省能力的设计,设计是要负责任的,设计师不同于艺术家,必须对作品、设计负责任,所以要反省。应该具有反省能力而且来推动技术、材料或者科技的发展,因为设计可以监督科技的发展,东西做出来不是要去伤害人的、善意的,现在的二十一世纪应该用这样的观念做设计。
竹这个材料是善的,对环境有帮助,对应自然,认为这个材料我很好才会花那么多的精力投入进去。另外这个材料有无限的可能性,有太多的发展的机会,所以我觉得材料太有意思了,可能这辈子都做不完。
记者:目前,新中式风格很多是基于对于明朝或者清朝的模仿比较多,你怎么看这种现象?未来的设计,我们是不是仅限于模仿,但是会不会对设计产生很大的问题?
石大宇:新中式没有什么不好,有这么多的人做这个事情,代表他们看中这个。新中式为什么多半跟明清家具有关系,在于我们中国家具的最高峰就是明清的时候,后面就没有了。
我一个朋友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他说你为什么研究明式的家具,我告诉他,我们中国人做家具,哪里断就要从哪里接起来,模仿也好,研究老的明式家具也好,没有错。重点在于你现在可以一直在重复、复刻这样传统,了解明清的家具到底是什么,工艺是什么,为什么那时候出现这样的设计,种种原因理解以后,就可以开始创新了,怎么创新才是最重要的。
所谓的新中式的意思,炒冷饭吗?其实只是老的东西做新了,中式家具没有古和新的分别,我现在做的也是中式家具,跟我们自己的文化有关系,跟我们传统的工艺有关系,如果有人问我,我做的竹材料的家具类型是什么样的,我做的就是中式家具,我们就在这个土地上,用这个土地上的材料,对应这个材料的工艺,然后我的思想是属于针对我们中华文化所做的,所以没有新旧可分。但是我觉得新中式是一个名词,它有分辨这批家具是真正的明朝的东西还是现代的东西,当代的东西,可能是当代复刻传统的明清家具,或者做了一小部分的调整。
这么多人做可能就是有这个市场,一般的消费者有这个文化自信,有文化自信和文化觉醒的时候,觉得今天要有一套中式的家具,所以才有这么多人做。
关于石大宇>>>>
石大宇,著名美籍华人设计师,2014年中华文化人物,清庭设计中心创始人兼设计总监。钟情于竹与天然材质,致力发展根植于中华文化的设计观,将材料、工 艺、精神内涵等合为一体,从当代对应环境保护、不忤逆大自然的传统工艺中汲取灵感,探索和解决现代人生活中的疑问和环保议题。凭借有影响力的设计推动工艺 技术和科技的突破,在世界设计舞台上屡获大奖,使中华优质原创设计获得世界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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