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曙旸：室内设计装饰文化的选择

  2015年4月8日，由意大利IMOLA陶瓷主办的“筑巢·绽放中国设计之名师设计讲堂”在四川大学艺术学院成功举办，原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常务副院长郑曙旸教授为在场的设计师和嘉宾朋友们带来主题为《室内设计装饰文化的选择—关于“软装”问题的思考》的演讲。以下是关于演讲的精彩观点摘录：

  成都名师设计讲堂授课现场

  “软装”的文化取向

  “软装”原来是陈设性的内容，它体现的是装饰文化的取向，代表一个“合”的理念。然而，今天的“软装”实际是一个“分”的理念，因为室内设计和室内装饰本来是无法分开的。美国就是按照设计协会来做的，那么它是有室内装饰的。如果套用中国成熟的说法，既有软装，必然会有硬装。对于美国，室内设计就是我们所谓的装修，而室内装饰是我们讲的陈设内容。欧洲的室内设计就没有单独地成为一个清晰的概念，始终在一个专业之内。

  室内设计领域的“分”与“合”——空间与装饰

  软装作为“分”的概念还要从室内设计讲起。室内设计的“分”与“合”体现在：一是艺术与科学的分与合；二是建筑与室内的分与合；三是装修与陈设的分与合。装修属于建筑的概念，而非室内的概念。装修的“分”与“合”有三个方向：一是系统与分类；二是建筑与室内；三是空间与装饰。空间是物质世界内在的本原，装饰是物质世界外在的表象。今天我们重点讲空间与装饰的内容。

  空间模型、空间限定

  空间模型，在抽象的概念中，空间是一个三维统一连续体，我们这样说是指有可能通过x、y、z这三个（坐标的）数字来描绘一个（静止）点的位置，并且在其附近有着无数的，其位置能够用诸如x1、y1、z1这样的坐标数来描绘，这跟我们选用的第一个点的坐标数x、y、z的各自的值得是一样的。由于后者的特性我们谈到‘统一连续体’，并且由于存在三个坐标这一事实我们就把空间说成是“三维”的。（爱因斯坦《相对论》）显然，在这里描述的是一个典型的空间数学模型。在这里右上角，是一个捷克克鲁姆洛夫街道建筑的案例，整个不断延伸的街面形成了房屋三维一体建筑的衬托，有时我们很难看到自然景物作为远景和一个街面出现，这种地貌正在很多城市很难反映出来。所以，这个空间的纵深感，是最具丰富多彩的特殊案例，它的建筑把人工和自然两种美融合得恰到好处。

  再看右侧奥地利维也纳的例子，表面有两个层次，第一层是拱形建筑，第二个是街面，你可以从室外看到室内的景象，这属于第三个层次。也就是说西方主要是根据街面来衡量整体建筑的，所以空间的三维度和中国传统完全是不一样的。西方建筑是层层的概念，它的空间限定是有目的性的，这属于设计驾驭的能力。在室内设计的概念中，只有对空间加以目的性的限定，才具有实际的意义。这种目的性的限定就是研究各类空间环境中静态实体、动态虚形以及它们之间关系的功能与审美问题。

  左下角是一个阿尔波特与维多利亚博物馆的餐厅，墙面上的镜子装饰效果很强，乍一看，你一定以为这里设置了灯具，按照我们现在来讲这似乎是软装的概念，在下面放些酒瓶子悬挂起来，起到的装饰效果很明显，这是这个空间最核心的部分，去掉它们，空间品质会大大降低。这个餐厅的装饰手法具有明显的东方特色，像后空间两侧的球形吊灯，对称而设，这也起到一定的装饰作用。那么，装饰并非要按照某种方式进行，而是由于空间的限定而达到的装饰效果。

  物体表层的限定和装饰的审美意象

  关于物体表层的限定，在这里要讲装饰是一个限定性和针对性很强的概念，它总是可以对应于各类物化实体的表层，并且被人的视觉所感知。装是打扮、修饰、做作、假作、安置的动词属性，它作为名词用于业态的命名，会造成错误的导向。但软装这个词已经约定俗成，大家都已经接受了。给大家举一个建筑装饰里面达到极致的例子，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清真寺，伊斯兰风格的装饰确实已经达到了极致，在《穆斯林的葬礼》一书中，它真正意义层面讲述的很到位，因为里面西方装饰的概念与它本身传统的延伸是完全对接的，我们要做到这方面还有很大的差距。

  关于装饰的审美意象，要讲装饰是具有美学价值的物化存在样式，它以不同的艺术风格、造型图案、色彩质地、通过时空运行的模式传递出不同的审美意象。这并非是传统中国人用到的一种设计手法。上图左侧选的是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某酒店客房的陈设，它的色调在整体上是统一的，不论是色彩还是内饰的搭配都彰显一种审美。右图虽然只是卖干货的，但营造的氛围很美，给人很丰实的感觉。它的装饰不是额外加上的，而是通过有机的构图形成的。

  我们装饰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什么呢？无非要达到一种以后的氛围，就是它的空间表达。世界上顶级的奢侈品品牌专卖店的店面，每年会定期更换，但不允许有任何改变，走遍全世界店面都是统一的，最为关键的是色彩与材质有机地相结合，从而达到空间的意境和效果。

  艺术氛围——装饰的空间表达

  空间与装饰的理念在室内设计专业成为一个左右其发展方向的词汇界定。基于空间里面的设计表现为一个思维时空的连续整体，它是一个环境设计的概念，通俗地说这种艺术表现形式就是房间内容总体的艺术氛围。如同一滴墨水在一杯清水中四散直至最后将整杯水染成蓝色，如同一瓶打开盖子香水的浓郁气息在密闭的房间中四溢。以空间理念完成的设计受体给与人的总体感受是理性的、概念的、综合的。下图左上角是瑞士的米伦餐厅，室内装饰效果让阳光反射，使蓝色和黄色成为对比色，这个感觉真的很好。下图右侧是韩国某酒店多功能厅，整个场面的氛围全部是靠陈设来营造的，非常有幸福感。

  线性的单向视觉体现

  基于装饰理念的设计表现，在很大程度上维系于二维或三维空间的界面，它所传递的是一种附着于空间实体之上的艺术审美理念。在时间上多表现为线性单向，以装饰理念完成的设计受体给予人的总体感受是感性的、具体的、细腻的。上图左下角是捷克布拉格街边的面包店。捷克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它的艺术氛围非常浓厚，而且水平很高。这个面包店所有的东西都是极其到位的，右边的铃铛，关键是那条线，它引导我们的视线走向氛围的界面，从二维到三维，甚至是思维，突破这点很难，因为装饰给人的是感性细腻的东西。

  上图是捷克-卡罗维发利PUPP五星级酒店的门厅，门厅很小，关键要看它对色调的把控，尤其是装饰画的色调和墙面，地面图案把控也非常到位。因此，设计师在陈设布置的时候，需要掌握用什么色彩，所用的画是哪类画种，这些因素都必须考虑进去。

  整合资源传承创新

  在未来，我们应该走整合资源的传承创新之路，有三个方面，第一是立足整体观念重塑人文情怀、关注环境的建筑设计。要关注人文情怀，就要想到人在环境当中是怎样的行为方式，只去想突出一种所谓的设计理念，而不仅仅是一种服务。第二是立足上游基于材料与构造整合的建筑装饰产业系统，就是要清楚哪些材料不能随便用。第三是立足下游整合装修与陈设开发室内装饰产品系统。因此我们需要基于环境的体验，来创造新的生活方式，从而建立整合建筑与室内设计资源的系统建构。

  从宜家家居走进中国的启示来看，宜家低端产品的整体配套，其实是大众高端取向的异化。以前的宜家是做环境概念的，从最大的部分到最小的生活应用品都是可以配套的。这是产品与环境博弈的最好案例。对于它“十年保证”的产品价值观，其实并非如此，并不是很耐用，但因为它的客户群体很明确，所以做得还不错。宜家从空间规划、构造装修以及陈设装饰的系统建构的三个角度来整合室内的设计资源，这种做法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作为设计师，我们是有使命与责任的。设计创造的本质决定设计者使用的崇高，因为设计行为能够改变生活方式，这种社会责任取决于自身的价值塑造，这一点也得到大家的认同。我们要先做好一个设计师，做好一个人，而且人品要好，这样才行。孔子说要静下来，还没干什么就想要收获，这个是关键。设计师的系统控制力是缺失的。作为设计师需要具备四个方面的控制力：设计历史与文化的系统控制力，设计思维与方法的系统控制力，设计工程与技术的系统控制力，设计经济与管理的系统控制力。系统论与控制论是人类智慧凝聚现代设计科学的结合。

  设计者的创新驱动力，在于室内设计战略层面的资源整合和在战术层面的专业整合。我们可以从人力、产业、信息资源的整合，还有建筑、室内以及工业设计专业的整合作为切入点。这个是澳门博物馆20世纪新婚家具9件，它的配套非常到位，有些家具装饰到现在我们也都想不明白怎么用。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总之，我认为还是要走“合”的路。改变设计文化生态是时代赋予我们的责任与使命，我们的生态环境不改，难以做我们的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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